我不在了她总要有傍之物……这么一看还不如宗室,公主郡主的,还有府邸俸禄。”
“不是说好了不姓景……”尤里轻声嗔,“那我们先请人给她开蒙?冯那样的可不好找啊……我选好了你过目好不好,我看不出他们水平的。”
青年人棕榈色的卷发蓬松地落在脸上,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搔起肌肤。皇女笑,只见着一双琥珀色的透亮眼珠弯了眉眼,在视线里放大了,又叫长而卷曲的睫盖住。
是青年落下的一个轻吻。
“陛下,到北苑了。”
女帝经这一唤才自浅眠中醒过来。车中内饰细华丽得很,没得晃人眼睛,教人烦躁。
“车不停,先送侧君回。”皇帝冷声吩咐,“侧君如今受不得颠簸。”
“诺。”长宁在外应,很快车又开始咕噜咕噜地走起来,想是往蓬山去了。
里甬其实并不算宽敞,御辇压过去便几乎占满了。来往的人只有在旁侧垂首,叉手静候车驶过。
七月间的风带了几丝凉意,略略扫进车帘还有京城里特有的干爽,得人清醒。
蓬山是西第一,院落较剩下的西边五也要稍大些。虽则没有西第二的瀛海那般胜景,却也显得广大空明,翠色掩映。
车驶到门口,早有内里的小黄门得了信,一时间又是启开后门又是抬送担架,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侧君送进内殿去。
“陛下?”长宁轻声唤,皇帝一直纹丝不动,只坐在车里看黄门们挪动侧君。
大约是掀了车帘的缘故,日似有些烈了。皇帝抬手撑住额,手掌便在眉眼间落下一阴影,“直接去……”她似是思索了片刻,“去林少使。”
长宁猜想皇帝大约是一时没想起来林少使住在何才顿了这么一下的。毕竟林少使虽生得好,但不知何故一直不得圣人青眼。同住的李常侍姿色平平情也没趣儿的尚且伺候过一次,林少使却始终没得过皇帝传召。
不过她是御前的老人了,师傅贝紫都退去掖庭奉养天年了,她自然不会将这猜测在面上,依旧只是走在御辇一侧,候着皇帝吩咐。
待銮驾停到了明霞门口,想来林琦是早得了人通报消息,已候在了那里。盛装丽服,一浅海棠红落金线妆花的直袍子,尖尖的朝天摆随着下拜的动作盈盈翘起,更衬得腰细长,一副好颜色。
车帘半撩,从里便伸出来一只柔荑,一只宽大的羊脂白玉镯在腕子上悠悠,指尖轻轻摇晃几下,便有长宁会了意退下一边去。
这年轻侍机,见长宁退了,赶忙疾步迎上去,以小臂扶上皇帝的手,另一手撩了车帘,接了皇帝下车,“陛下当心。”
一把水蜜的嗓音,倒比戏台子上唱杨贵妃的更婉转几分。
皇帝抬眼,近看这人的美貌越发显出妖冶来:黑发盘作几辫子,绕着美人尖束进冠子里,却留了尾散在背后,作少年垂髫;一双狭长上翘的狐狸眼睛似睁似闭,眼尾微红,颇几分春情;直的鼻梁下了一线薄而柔上翘的天生笑面,艳若涂朱,又平添上几分艳丽。好一个狐狸似的玉面郎君!
先她还同和春说这林少使不如侧君年轻时候,如此近看起来,虽不如崔纯如那几分端正清凌的风,倒是别有一番媚之态。也难怪同为男子的和春见了也钦佩。
长宁在一旁见了,面微笑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