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良姜亏得平日修行，灵台还守着一丝清明，吐出了三个字“挹翠楼”又晕了过去。

黑米忙下楼去烧水。

高良姜孤苦一人躺在楼上，昏迷不醒，一丝黑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阿藏也没回，伸手挥了挥，喊：“回来跟掌柜的一起喝。”

阿藏赶到八大胡同，天刚蒙蒙亮，跟别大清晨冷冷清清没半个人影不同，这几条街上行人不少，都低着赶路，行色匆匆。缘何故？这些是留这儿过夜的客人，快快活活玩了一夜，天亮了宵禁解了，就该回家了。

睡到大中午，大摇大摆从窑子里出去的，那是少数。一般人没这么高调，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

所以这会儿，这条街上人多。

阿藏不跟她瞎磨叽，往她手心了一个大洋，“问您个事儿，您这儿以前有没有个叫什么什么春的姑娘，死了不多久的。”

“哎。”黑米应了一声，回了屋里。

阿藏进了挹翠楼，抓着一个“大茶壶”问：“你这儿有个叫什么春的姑娘吗？”凡事有因果，阿藏思来想去，只有年前小掌柜背回来的那个新死女鬼或许跟这事儿有关系，恍惚记得那女.名字里有个春字。

这位可真急，老鸨子老脸一红，犹豫：“这、这不太成吧？哎，不过你要一定要，妈妈我、我也能重旧业！”

阿藏拍拍高良姜的脸，没反应。拿银针一扎她人中，高良姜恍惚清醒了，阿藏一手环抱着她，轻声问：“后肩膀的掌印谁打的？”

这“大茶壶”嘿嘿一笑，出俩大门牙，骄傲：“我们这儿姑娘都能叫.春，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屋里正站着黑米的后娘，只等他一回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破口骂：“娼.妇生的小..崽子，长能耐了，你就住这店里了？店里都供着你祖宗？不回家劈柴了？你要饿死冻死你爹你娘啊？今儿不好好收拾你一顿，你都不知谁生的你养的你！”说罢大耳刮子抽在黑米脸上，黑米哭着，被连拖带拽弄进了后院，边哭边砍柴。

他后娘从屋里又抱出一堆衣服，扔在地上，“快砍，砍完把衣服都洗了晾上，要晚上没干，老娘揭了你这层！”黑米哭都不敢哭了，蒙劈柴。

挹翠楼的妈妈正在送客，回就看见尾子又在瞎说八，一拍他脑门，喊了句“去去去”，把尾子赶走了，笑脸对阿藏：“您来得不巧，姑娘们都歇下了。要不您先坐下来，吃会儿早点，听听弹唱？”一看就不像是有钱人，况且还穿一的僧衣，不定是什么怪人妖僧，老鸨子不想阿藏的生意，也不想得罪他，就拿话搪。

“有，玉楼春啊。哎，你这是在戳我心窝子了，谁不知玉楼春是我挹翠楼的台子，她不声不响栽了葱，可把我害苦咯！妈妈我砸了多少钱

阿藏轻手把她放好，又弄来弄枕，眼睛有点酸，下午还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这会儿就成这样了呢？想着还有事儿要，急匆匆下楼往外走，黑米在后面追，喊：“阿藏大哥，热水烧好了，梨汤也热了，你喝碗再走！”

阿藏没理她这茬，反正只要有事的人就成，“不用另外找人，你就成。”

发针是用来寻魂的，结果那针四乱转，阿藏跟着跑了有小半个北京城，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给我烧壶热水去，我喝了还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