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并不好奇这天南海北的两个人如何会走到一起,她关心的只是梅香的安危,若非受了上的挟制,平百姓如何会不由己呢?
见六娘有些松口,顾鸿钧一展眉,笑着为她倒了一杯茶,“杨掌柜的,这北里还能有什么营生?还不是男人的生意。”
扑扇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梅香总算一口气都交代了,“只是我们基尚浅,一时还难以挂牌立业…所以请姐姐来,是想仰仗杨家的声威,借势在北里闯出一片天来。”
“姐姐,你不用担心我的,自打出了范公子那事,便没有敢欺辱我的客人了。”梅香了一把脸,拉着六娘的手:“其实还要多亏观大侠,若非他仗义相助,说不定直到今日我还…”
“杨掌柜的,在下顾鸿钧,罪臣顾砚山之子。”顾鸿钧恭敬地起作揖,全然没有看轻六娘的意思,“梅香与我,如今北里着实不由己,所求不多,还望你考虑一二。”
“既已赎,你竟还想重旧业?”六娘不置可否,却独独提起此事。
。”
好半晌,他才回了一句,“顾某已看淡生死,并不在乎这副残躯。”
“不,你本可以...”话说一半,六娘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立场,不到继续对人指手画脚。
他原是读圣贤书的公子,若非天遭横祸,说不定都追随父亲入了官场,哪会九死一生出入大牢,又欠人恩情沦落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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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鸿钧神情淡淡的,说不上欣喜,也说不上失落,“如此,我等便静候佳音了。”
顾鸿钧还未懂人之恶,梅香却是看得太多,摇小声叹了一句:“天长日久在这里熬着,其实还不如死了。”
“姐姐,到底还是让你为难了…”梅香十分过意不去,捂着脸一副泫然泣的模样。
“不过,梅香…”六娘最见不得小姑娘眼泪,叹了一口气放缓语气:“你得告诉我,你们到底要什么营生?”
“好了好了,不提这些伤心事了。”六娘覆上梅香的手,转又去问顾鸿钧:“梅香就罢了,顾公子,我冒昧问一句,你本是清白人家的儿郎,如今入了这烟花之地,难不成也卖了?”
“梅香,让我来说吧。”一旁的顾公子瞧着与梅香颇为亲近,覆上她的手背安抚起来。
顾鸿钧岂会听不出六娘话里的言外之意,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
杨六娘可算明白了梅香的意思,这丫早打听到杨家在京中实力不俗,且素来亲近秦王一党,所以请她过来代表杨家为新店正名,也好一举打响招牌。
梅香挽起鬓边碎发,无奈苦笑:“姐姐,我已是残花败柳之,举手投足又全是娼女的派,如何还能出得了这北里?”
“杨家主事的,如今仍是我母亲,此事到底事关重大,待我与她商量之后,再给你们答复,可好?”六娘实在不愿卷入皇子们的党争,可又自知推脱不过,干脆搬出母亲来堵住他们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