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我心想。

我也没有说话。浴室里只有水洒淌的声音，和两个人的呼声。

我问他别人是谁，他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柜台，接着笑眯眯的支使我去桌子。

他拉住我的手臂，仰看着我。

七月初连下了几天暴雨，小街上低洼的路段都被水淹没了。原哥打电话过来说允许我们请几天假，等雨停了再过去打工。

他背对着我脱了衣服，有点害羞的让花洒里的热水浇到上。

我和他了谢，挂上电话去帮靳楚把院子里的花搬进来。

可是为什么要离开呢？你们不都是男吗？有什么好忸怩的？另一个声音这样说。

上新的黑胶唱片。

“我等你洗完再洗。”我说。

“去洗个澡。”我把浴巾给他，“小心感冒。”

楼上浴室的热水坏了，一直没有修好，之前一段时间我们都是在楼下轮着洗，因为不赶时间，也没什么不方便。

我俯下，虔诚的吻了吻

我低着脱下透的衣服，站到花洒下，温热的水冲到上，霎时就起了一鸡疙瘩。

洗完后他裹上浴巾，盘膝坐在落地窗前的木地板上，看着窗外的大雨发呆。

我甚至不敢看他，我不敢挑战自己的忍耐力。而他――他也没有碰我，只是一贯的保持着沉默。

我看了许久，肩膀忽然压上重量。偏过，他闭着眼靠在我肩上，长而黑的睫安静的阖上。薛定谔尾巴上的长轻柔的扫过我的脸颊。

我一动不动的坐着，他的气息逐渐变得温柔而绵长。我想他睡着了。

雨下得很大，即使打了伞也淋得透，他的发漉漉的沾在脸侧，衬得脸格外白皙，双眸也浸着水雾。

咖啡馆里常年萦绕着节奏舒缓的音乐，有时候是干净清澈的钢琴曲，有时是语调忧伤的慢歌。我和原哥说这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他大笑，然后告诉我这确实不是他的风格，都是别人挑的。

薛定谔从他上下来，无声的回去了自己的猫窝。

我把他抱起来――他很轻，抱在怀里会蜷缩成很小的一团――放到柔的沙发上，给他盖上轻薄的绒毯。

我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发。

是“你呢”的意思。

――一起吧。他说。

我在他们边坐下，他偏看一看我，视线又重新落在隔着玻璃窗的，遥远而模糊的大雨里。

他的手脚有点凉，睡着的神情像个孩子。无知无觉，懵懂而天真。

在我迟钝的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之前，浴室里的热气氤氲升腾，挤满了狭小的屋子。

――会感冒的。他比划着说。

说他有些害羞，是因为他的脸红了。虽然也可能是因为太热，但――我更偏向另一种猜测。

我往窗外望过去，雨滴落在台阶上，砸在玻璃上，溅起细碎的水珠。细小的水珠顺着玻璃慢慢下，又在某个点重新聚集，落。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他没有说话――我总是会不时忘记他原本就不能说话，然后又在下个瞬间忽然想起。他的呼声低低的，就在我边。

不想回答就使唤我，大人的世界实在很恶劣啊！

整个洗浴过程快速而默契，我小心的没有碰他。

薛定谔“喵”一声，轻巧的到他怀里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