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他们这么多年互相折磨,谁都无法解脱。
他曾经下意识的想要远离眼前的人,却从没有深究过原因。
他忽然就后悔了。
他原本以为这辈子他们之间不会再有这样亲密的接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爱他。
开始时有多爱他,结束时就有多恨他。
其实还是有些想念的。就算是苦的,放在苏棠上,他也甘之如饴。
他死的时候,其实是有点痛快的。
的亲了苏棠的嘴,然后就被推开了。
他原本就那么恨他的。
害怕什么?
沈熠往后靠了靠,离开苏棠的,低声说:“抱歉。”
他的苏棠才不会说爱他呢,他的苏棠一定要恨死他了。
害怕忘记他的苏棠,害怕忘记自己曾经对他造成的伤害,害怕连他自己也会觉得,对眼前的人极尽所能的好,就能弥补他过去的错误。
哪怕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他们拥有同样的遗传物质,来自同一个母,那也不可能是他的苏棠。
恨他这么多年都冷冰冰的对待,连一个笑容都吝于给予。
记忆尤深的反而是随后的一巴掌,和苏棠眼睛里的复杂和失望。
他死之后,还有谁会对他的苏棠好吗?他的苏棠还能重新笑起来吗?
欣喜苏棠对他的温柔。
可是在这一刻,他想起的竟然是从前的苏棠。
这吻是甜的,可他心里却疼得厉害。
他的苏棠早就被他扔下了。
他亲手弄坏的苏棠。
哪怕他仍旧情不自禁的被这张脸,被他的温柔,被他的笑容引,那也不再是他的苏棠。
他依然深切的,悲哀的爱着苏棠,那个被他拉到泥淖里,折断了翅膀,失掉了笑容的苏棠。
不笑的苏棠,冷漠的苏棠,脸色苍白的苏棠,脆弱得好像一碰就要碎掉的苏棠。
欣喜什么?
他想看到那人后悔的表情,想看到他失控的哭泣。
甚至还抱着点恶意的和他说对不起,想让他像自己一样被困在余生里,不得解脱,日日愧疚。
心脏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爱他。从他的十七岁开始,一直到二十四岁死掉,再从重新来过的那一刻开始,直到现在。
可是这原本就是不一样的啊。
可是当见到另一个与他完全不一样的,活在阳光里,对他坦然微笑的苏棠时,他又后悔了。
他从前不知,直到此刻,他突然发现,他害怕的事情其实很简单――
他忽然间意识到,这世上,谁都不会是他。
就算得再多,得再好,好到他主动吻他,说他爱他,那也不再是他的苏棠了。
他死之后,苏棠要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多久?
他以为自己只是太恨,恨到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牵扯。
他们之间只有七年。他对苏棠从喜欢,到愧疚,到爱,到最后太深的爱转变为恨意,也就只花了七年。
比黄连还苦,比中药还苦,苦得他站在原地很久,才勉强压住内心的酸涩。
只是须臾之间,他却好像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哭什么?他也不知。
可是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控制不住的被同一张脸所引时,他的内心又是欣喜,又是害怕。
眼前的苏棠主动,温柔,笑起来的时候闪闪发光,连他结了冰的心都能化开,他上辈子无时无刻不在想要得到。
他对不起的苏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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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什么?”苏棠在问他。
那时候他想,接吻原来是这么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