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呜呜哭着。

痛，好痛，不能承受的痛。

禹毅把她抱起来，让曹珍珠和她待在一起，对她说：“那边需要有人，师母醒了，我过去跟着，你就呆在这里，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好吗？”

“呃，呃呃！”

禹毅强迫她去

杜重激动极了，在床上一次一次想要坐起来，用撞床，瘦骨嶙峋的手伸在空中，仿佛要抓什么，“出去，出去……”

宋一媛愣愣地坐在地上，曹珍珠抱着她。

禹毅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他看着宋一媛颓败的背影，心口一痛。

众老师措手不及。

病房里兵荒乱，董朝乾叫来了医生，商量了后事，和护士一起，把人搬上推车……

“你别激动呀！你冷静点儿……”

宋一媛好像一下子就坚韧起来，照顾师母，联系墓地，整理遗物，通知相关的人……所有事情都经手，所有事情得一丝不苟。

师母已经忍不住哭了，一边哭一边说：“你不要激动呀，你不要激动呀……”

她三天三夜没合眼，力仿佛用不完似的。师母心疼她：“你睡一会儿，还有禹毅和珍珠呢。”

师母和宋一媛一人一边赶紧安抚他――

“老师！”

他大步走进来，先把曹珍珠拉起来，然后蹲下去，将宋一媛紧紧抱住，把她脑袋扣在怀里，沉声：“没事的，没事的……”

宋一媛的眼泪又无声无息出来。她反抱住禹毅，嘴紧咬。

宋一媛心里很痛，紧紧咬牙不让自己哭出来，红着眼睛看着激动无比的老人，颤声：“老师，好了，真的好了……”

宋一媛悲痛的眼神一下子清明起来，她颤声：“我和你一起去。”曹珍珠也抹抹眼泪，“不哭了，先事。”

汪博儒在众人晦暗不明的眼神里退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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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师！”

人为什么要有死亡？人为什么要老？为什么不让他多活几年？

“老师，老师，好了，好了……”

乌泱泱来了一群人，有古代文学的曾怜、张统，有现当代文学的李安民、黄军、王云，有外国文学的段中，还有中文系主任董朝乾，上任文学院院长孟仲平，以及现任文学院院长汪博儒。

等他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已经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于是三个人便一起去安排后事。

杜重艰难张口：“……一……一、媛……”

“叫医生！”

“我在。”

师母给他盖上被子，哭了两声，晕倒在床边。

其他人出现的时候杜重表现还算平静，甚至握住了董朝乾的手。

董老师说：“我知，我们都会照顾纪老师（师母）。”

宋一媛摇摇：“我不困。”

“对……对不……”

宋一媛下床边，紧紧握着老人的手，哭得声嘶力竭。

等汪博儒从后面上前来，杜重瞪大眼睛，扯着已经说不出话的嗓子声叫：“……出去――”

众人脸色严肃凝重，都默默不语。

宋一媛摇，“没有您的错，没有您的错……我知，我知的呀……”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老师，没有您的错！”

杜重狠狠锤了两下床，“呃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