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毅很认真地看着她。
杜重笑笑。
“老师。”宋一媛笑笑,“我也不年轻了。”
宋一媛推他过去。
“一媛。”杜重不再笑嘻嘻,面色平静祥和,“我真的老了。”
“怎么错了?”
“坐吃等死,看开一点,过风花雪月的日子。”
杜重笑:“也是很难遇到你这样的学生了。”
“您等不到,我等。”宋一媛说,“总会有人等到的。”
宋一媛一顿。
“因为我也是其中一个。”宋一媛说,“和平年代里,人们都只剩下日常生活,多的没有。有小梦想,没有大理想。在这样的环境下写大理想,好像是很奇怪的事。”
两个人静静了一会儿河风。
宋一媛也笑:“也是很难遇到你这样的老师了。”
“这个年代,没有大理想。”
“这句话里的豪气太大了,初生的小牛犊能用,我用不起。乱世能用,和平年代用不起。二十岁的时候天真地用这句话,是仗着自己多读了几本书,多了解了两三件事,就觉得这个社会太了,死水一潭,僵虫一只,中国文坛也是光秃秃一片,说谁都没啥意思,没有一个写的东西能震得人灵魂颤抖,久久回不过神。所以觉得可能这个世界在等我,我一定能写让人灵魂颤抖的东西。”宋一媛笑了笑,“但真的很天真啊。写东西比想象的难。即便不说写,就说我对世界的认识,都是错的。”
“找到原因了吗?”
“是我吗?”
“每天带苦瓜汁。”
杜重笑:“那你的小梦想呢?”
“隐于市。”
“隐隐约约感觉到一点。”宋一媛笑,“所以不写了。”
杜重沉默了许久。宋一媛等了许久。
晚上枕着禹毅的手臂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想到曹珍珠,想到杜重,宋一媛说:“接的人越多,越知遇到一个聊得来又彼此懂的朋友多么难得。你甚至会对聊天挑剔,觉得正常的社交聊天都很无聊。”
“中华崛不崛起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句话里面的气神。”
“你和珍珠和好了?”
经过护城河的时候,杜重说:“我们去那儿。”老指着河边某棵百年老银杏。
。”
“嗯。”宋一媛在他旁边坐下来,“所以老了就要老了的事,不要再逞能。”
“也不知我能不能看到有人扛起来那天。”
“很俗。”
禹毅
“没本领,说不上‘隐’。经历少,想得多,就不去碰。”
“说说。”
宋一媛撇开眼,眼神游移了一下,“刚开始……是有一点点啦。不过现在习惯了。”
“我不是看得透,我是望而却步,知自己扛不起来。”
“嗯。”
“能。”风着她的发,“需要一些时间。”
“能面对过去了吗?”
“那你呢?年轻人,不年轻的事。”
“这些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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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不再追求伟大,也远离崇高,关注的都是致的、小众的、私己的生活。和平年代没有英雄,信息时代没有大师。”
宋一媛笑:“中华本来就崛起的。”
“所以还‘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吗?”
“也好。”杜重长吁一口气,“你倒是比我这个老子看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