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袋中能用的补灵复之物皆已用尽。她浑是血,原先的襦裙已经被浸透了不说,在外面的肤亦是滴滴答答,不断往外渗。她像是个剥离了意识的肉驱,只会麻木地重复着结咒、施法的动作。她甚至觉得自己能坚持到现在,还没有因为灵力枯竭、灵脉尽断而倒下已经是一种奇迹。
窜出的瞬间
可惜她的神识同她的眼一般,并没有破障的效用。
然不待洛水收拾心情,好好上口气,异变又生。
洛水怔了片刻,咙干涩,眼眶亦是干涩得厉害。
她任由自己意识恍恍惚惚地悬浮在半空,只凭着本能摸、感受无边黑暗中各种变化。
她下意识抹了抹脸颊,满手黏腻。
坏消息,她觉得……自己好似支撑不过一炷香了。
视线逐渐模糊下去,她很再看清那些狰狞可怖的细节。所有的怪物都化作幢幢的影子,于外张牙舞爪。
她扯了扯角,不敢再细思下去,当然,也说不出都怪这老魔的话,只怕再多想一分、多说一句就要崩溃得哭出声来。
她逐渐无意识地陷入神魂两分的境界,一边将自己的肉运转到极限,一边紧紧盯着周遭变化。
有人来救他们了。
啊,都是血,那么脏,她想,难怪他们认不出来呢。多半是把她当怪物了。
偏巧这两形都灵巧得像是燕子一般,半空交错回首,又朝他们俯冲下来。
她手上、脚上、肤上的孔开始慢慢地往外渗血,但很快就在空气中焚干,偶有几滴落入脚下的肉之中,亦很快就被收殆尽,得那那魔猛地上涨一截――只是这些,她都无暇再注意了。
她大约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老魔像是极为厌恶这般破邪之气般,毫不客气地朝那两个抽去。
从她耳中了出去,倏然落下。
一青一红两火飞矢也似地落下,准确无误地奔到她面前,甫一接就撕烂了她的结界,带着锋锐无比的破邪之气,割得她肤皆疼。
所以方才那个,大约真的是凤师姐。
,只有黑茫茫的一片,混沌如初,哪里还见得那两星?
洛水连叫都来不及,一个手抖,凝起风刃将之削了,立刻又补上了符咒。
待得哭得久了,吓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可洛水却瞬间神识归,欢乐地低泣出声。
好消息,这魔确实没有诓她。
它恢复得比之前都快,那肉如淌出河的洪水一般,转瞬就将周围的地面吞没殆尽。它就像一座打好了地基的山一般,开始向上慢慢生长,无情地吞噬周围的一切,包括渊气,包括那些怪物,用它们不断填埋吞没自己的躯。
谁想还未坐稳,耳边就是一阵哐哐乱响,却是外奇形怪状的渊鬼开始拍门。
好在刚才两人来时扫了一圈,周围渊气褪去不少,怪物暂时没有再冒出来。
然下一瞬,旁甩出无数肉。
魔本还在不紧不慢地恢复,突然之间将她一把扯过,同小神兽一起埋入肉堆里。
她晓得自己就要得救了。
下的地面立刻有了变化,不再像先前一般得厉害,亦不是那种腐烂泥泞的质地,反倒变得冰凉平起来,好似肌肉的一般。
洛水心知这大约是魔已经开始恢复,便打算也好好坐下休息会儿。
“怎么了!?”
洛水只觉边一空,再定神去瞧,小神兽还在,它不知何时被埋到了肉堆里,藏得很好,可那白色的“凤师姐”已经不见了。
毕竟这儿是个连眼泪都不下来的地方。
虽然她只能看到两团朦朦胧胧的影子,可那气息颇为熟悉。
那魔不答,只一把将她嘴堵了,挟着他们猛地向上窜去。
青色的那直直撞上甩出的肉藤,而红色的那则奋力冲到了他们面前,如掠食的鹰般,叼起目标就飞撤去。
最险的一次是只尖锐的镰足刷拉撕开一口子,差点戳穿她的眼睛。
她这边不停,外面也不歇息,越来越多奇形怪状的眼、爪、骨、足、节肢、口……各种她分辨得出、分辨不出的东西皆尽蜂拥而至。
虽有结界拦着,反倒显得这群鬼怪愈发可怖――虚空一张巨口横在,满是獠牙,看不出形状,鼻涕似地贴在结界上,里面数细死命乱,好似磨糖块似地将那结界生生磨薄了一层,不消一会儿就破出个来。
如此,洛水哪里还敢休息?当即结印念咒,如裱糊烂窗般画了一层又一层。
然后她看见了火。
之后她就这般一边抽鼻子一边糊,手上本不好停下。
――是人来了!
不然他们不会专门下来。
上的疼痛复又汹涌而至,却维持在一个恰到好的程度,勉强可帮助她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