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罗放从那种极度悲伤的状态回复过来后，他就小心尝试着去和她交接，罗放的表现虽然不像往常那样，可看起来也已经恢复了七八分，叫他忍不住燃起希冀，晚上踌躇过后，轻轻敲响那扇熟悉的房门。

        门开后，他们默契地谁都没提那些惨痛回忆，短暂谈话后上了床，拥抱，互晚安，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常，可心的隐忧挥之不去，让他怎么也无法入眠，只能先侧着子装睡。

        这样的隔阂不是无解，只是需要时间来弥平，可他哪里有那么多时间！

有说过话。

        于是这天晚上，他再次敲响罗放的门，一样的程，一样的装睡，一样的夜半低泣。

        稍加思索，心中便有了答案，他慢慢起，轻手轻脚地走进浴室，环顾一圈后顺着使用痕迹打开某个柜子，果不其然看到里面静静躺着个新开封的小药瓶。他输入标签上的药名在星网上搜索，得知药效是防止哭泣过后的眼红。

        还能怎么办呢？她在试着往回走了，在努力不怨自己了，甚至都在尽力装成已经走出来的样子，可她看到自己的脸就会想到那两个死人，想到就要难过就要泪，那又有什么办法？

        作为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短命鬼，他从来不相信活人赢不了死人这套说法，但奈何如今在罗放心里他和死人被绑到了一起，这怎么争？怎么赢？

        不过更揪心的时刻却在第二天的清晨，他熬了整宿，满疲累，借着晨光去端详罗放熟睡中的侧脸，忽然意识到她的眼睛已经微。

        试探的结果几乎令罗熠绝望，无论从持续时间还是鼻子的频率来看，这次罗放都哭得更凶了。

        他们之间没有恨也没有误会，连迁怒都没留下多少，就只剩心不由己的无奈。

        是那种压抑着的、生怕被人发现的低泣，不敢哭出声，只偶尔一下鼻子，哭完了，小心翼翼地抱起纸巾盒下了床。

        约摸过了十分钟，她悄悄地回来，轻轻放好纸巾盒，又悄悄地躺回去，呼仍旧不太顺，过了好久才迷迷糊糊睡着。

        罗熠着瓶子，很重很重地叹了口气。

        唯一让他略感讶异的是，当晨光再次进房间，他发现罗放的眼睛并无异常。

        夜里哭过了，第二天眼睛就会红，这是自然的理，可前几天的罗放看起来还好好的，难不成引她心伤的是自己的到来？还是说这些天来她只是伪装？

        需要更多的验证，他想。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不死心的。

        罗熠听着她的呼声，是一夜无眠。

        预感应验于凌晨时分，他听到罗放开始偷偷地哭。

        他并非打算什么事，只想当然以为今日半寸明日半寸，一点点将边界挪近，总还能有恢复如初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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