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当是婚礼了。
眼看就要奔三,能让他放弃原则的人始终没出现,却又好像隐约有了些轮廓。吴彼等得心烦意乱,不顾劝阻在路中央下了车,穿越街与人群,挤进了人攒动的地铁站。
“大周一的结婚,什么傻!”
买票刷卡,他几乎是被乌泱泱的水给抬进车厢的。这还真是新鲜的验,吴彼拉着吊环,被前后左右的男女老少死死夹住,活像一只挂在晾绳上暴晒的死鱼。他那不定时发作的洁癖开始闹腾,五脏六腑被挤得颠三倒四,直想发呕,空气里的韭菜包子味儿又香又难闻,吴彼一肚子火没地方撒,只好在心里把甄友乾掂出来骂。若不是这傻自己也不会生病,没生病就不会忘带钥匙,没忘带钥匙就不会捡猫,没捡猫也用不着跑去疾控中心打疫苗……骂来骂去不解气,他又扩大范围,顺带捎上了该死的甄鑫弦和令人大的穆岛。
Noa
不愿违背天,不想委曲求全,所以吴彼只谈情不说爱,活在自己美好又虚假的世界当中。若真是有朝一日不小心坠入爱河,那他就在密林深开两瓶香槟,在教堂门口叠一只纸鹤,在黄昏时分牵起对方的手,来一场浪漫又疯狂的逃亡。
“我喜欢一切美的东西。”吴彼故作羞地笑了笑,“Tony老师,有人看上你的作品,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结婚结婚,今儿个是绕不过这话题了,耳机里正播着一首情歌,略带沙哑的女声唱着“意外和明天或谁比我更耀眼”。吴彼托腮望向窗外,不由得开始想象起自己的婚礼,他的向刻在基因上,无论是单膝跪地为对方上戒指,还是昂踮脚接受一个拥吻,都注定不会被人祝福。
好在吴彼思维跃,想一出是一出,向来会找乐子消遣,这莫名火持续的时间不长,没有进一步波及到无辜的群众。他看向大厅展柜里的一袭红裙,两眼放光,抬手一指,执拗地八匹都拉不回来:“我要穿这个。”
Noah没回话,同他一起望向镜子,深蓝色的眼眸像一片暗涌动的海。他从后面虚虚地揽着吴彼,双手搭在他左侧的骨上,慢条斯理地为他系上了致的盘扣。肤过肤,那动作带着些撩拨的意味,吴彼侧向后看去,挑了挑柳叶般的眉:“Noah,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兔子不吃窝边草’,听得懂吗?”
他宁可在大海里与人亲吻缠绵,被呼啸而过的巨浪淹没,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说那些个烂俗无趣的誓言――当然,如果对方极力恳求,那他短暂地放弃一下原则也不是不行。
“别他妈的叫我Tony!”
“尺码正巧合适。”吴彼用指尖勾了勾角的口红,戏谑,“你裁这套衣服时,该不会心里想的是我吧?”
车窗,着烈日向外探去,片刻过后发出了一声极为不屑的“嘁”。
吴彼掩笑了起来,气息拂着轻风,如蒲公英一般洋洋洒洒地飘散:“你怎么这么聪明,知自己是外人?”
吴彼笑着拍了拍:“你个洋鬼子,国粹学得溜。”
Noah一脸吃瘪的模样,秉承着极高的职业素养才没把他的脸打扮成鬼画符。修剪好的发被一双巧手编织成麻花,低挽在脑后,底下的那截脖子像玫瑰的,修长带刺,诱人采摘。纸分三六九等,吴彼的脸就是张昂贵且独特的夹江蜀纸,只需稍洒笔墨,点画勾勒,那幅金碧山水便跃然而生。
司机骂骂咧咧地收回脑袋,将车里空调调大了一个档,吴彼闻声抬眼,只见路上堵了一长溜的红旗h9,个个着白玫瑰系着红丝绸,碳黑的车洗的锃亮,在恶毒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当然。”男人在他颈侧轻轻嗅了一下,清新怡神的鞭草淡香从鼻尖沁入,一直转到蠢蠢动的四肢,“我还知一句,叫‘水不外人田’。”
Noah被折腾得够呛:“你什么时候有这癖好了?”
周文旭那混曾对他说,等自己玩够了就找一个图财的漂亮妹妹结婚生子,各取所需,继续浪下半生,而他听了嫌弃地撇撇嘴,回:“我懒得装。”
吴彼耷拉着眼,怒火在被针扎疼的那一刻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也没人告诉他狂犬第一次要打两针啊!这他妈是过生日吗,往年的生日就算再糟心也没今天这么倒霉。他一手摁着一个棉签,迫不及待想回家冲个澡个猫,看了眼时间,算逑,自己也没那放人鸽子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