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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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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祭奠自己。

        我来给你送饭的。

        说完,卓琪抬,干涸的,无神的眸子看着门口的方向,视线涣散找不到聚点。

撞在一起,声音刺耳得令人发慌。

        静悄悄的,无人应答,她踩着杂草走进去,怯生生地明来意。

        外面的人也一定以为她不在人世了。

        她们开始有对话,甚至可以沟通。

        日复一日,那么多年月都过去了,她已经不打算逃了,也没力气逃了,就当死了吧。

        卓琪。

        她让孙兰带一条柳枝插在门前,自己呆坐在墙边,遥遥望着那只柳,一看便是一整天。

        ///

        前天给你带的梳子,会用吗。

        蹲在角落里的人抱着搪瓷碗,她的手动作很缓,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的慢镜,一勺一勺送进嘴里,就那么着,过很久才咀嚼一下,像不太会吃饭的小孩子。

        孙兰回过,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了片刻,依旧没有回应,孙兰耸耸肩,似乎并不在意,转开始收拾屋子。

        她低着,脸廓进阴影里,声音穿过厚重的发丝多了几分不真实感。

        昨天村长家办满月酒,特意讨了一碗鸡汤。

        轻叹一声,老话重提:你到底是谁呢。

        脸上的疤淡了些,没刚见面时吓人了,或许是看习惯了,她其实长得很漂亮,和大山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读过书见过世面的眼睛,那里藏着另一个世界,比傈山大千万倍。

        那间旧屋老早就在了,没有装门窗,远远望过去黑窟窿似的两个,四周围的杂草有半人高,几乎把屋子淹没。

        我叫卓琪。

        你吃得越来越少了。

        来这里送饭已经一个多月了,问什么都不回答,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这个被铁链锁住的女孩就是个哑巴。

        像先前的许多次一样,自说自话翻了篇。

        卓琪告诉孙兰,那些发生在她们上的事情都是错误的,甚至出现在这座山里的她们都是不对的。卓琪告诉孙兰必须要认得字,如果没有条件也要想尽一切办法。卓琪告诉孙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排球,欢呼声,崎骏,香草冰淇淋和妈妈拿手的板栗鸡。

        简单整理了屋子,将那几只没动几口的碗筷原模原样装回竹篮里,孙兰在她面前蹲下,手指微张,轻轻穿过打结的黑发。

        明天给你带青饺,野菜馅的,阿婆准备了很多,好吃的。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卓琪过得混混沌沌,唯独在清明那日醒了神。

        一只脚刚跨出门槛,被后那清丽的声线叫停。

        进门前,孙兰故意弄出大动静,好像在壮胆,又或许是告诉里面的人她来了。

        理顺了长发,孙兰将目光又落到女孩的脸上。

        起初,孙兰不明白她什么用意,后来知了。

        她们开始默契地一些不被允许的事,试图在暗无天日的漩涡里找一条活路。

        又一年清明,家家都开始祭祖扫墓,女孩的眼眸很迅速地闪了一下,很快又变回一片黯然。

        这话问过好几遍了,孙兰笑着摇了摇,然后起:我走了。

        这是孙兰对卓琪说的第一句话,声线短促,唯诺,隐约残存着一点生命力。

        先是嘴角颤抖,而后是整个开始不受控地发抖,她奋力蜷成一团,半晌才勉强控制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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