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大家在客厅边看电视边聊天,有陌生人在朱婴不自在,想溜回卧室玩手机。这时候爸爸问:“过完年就要开学了,钟映买回学校的票了吗?”
朱婴心想怪不得人来了,原来还觉得这孩子长得好看不过是不是不太懂人情理过年也来打扰,但现在像他妈这么热情地让,要她她也会来,不然只会让人更麻烦。
朱家的碗不是那种扒几口就没的小碗。碗不算小,爸爸作为家里饭量最大的人只是吃了一碗多小半碗,钟映吃了满满一碗也是真的吃不下了。
钟映答:“买过了,订了初八的高铁。”
妈妈刷完碗出来,正护手霜,有点惋惜地说:“你是走得早了点,不然可以在这看看花灯,文正公街你去过吗?”
朱婴自己从来没有在家以外的地方过过年。过年呢,家家阖家团圆,吃饺子看春晚放鞭炮,以前小的时候还会挑着花灯上街闲逛,跟别的小朋友比谁的花灯最好看最有趣。再大点,揣着压岁钱跟朋友在小卖买各种好看好玩的烟花,一帮人围着点了,能兴奋地十来点都睡不着觉――不是童年时期还是现在,反正是从来没想过远离家乡一个人过春节。想想,独自躺在酒店看春晚,或者置人群看别人成双成对拖家带口的欢乐……团圆的日子不团圆,太凄惨了!
钟映又问:“学姐什么时候回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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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有两个多星期,还能好好玩玩,”爸爸说。
“钟映,多吃点啊,厨房里还有呢。”妈妈说。
“我原来想着给他送去点饺子,但到底不如直接来吃方便。”水开了,一个个圆胖的饺子在沸腾的水中翻,妈妈一边拿勺子推饺子一边说着。
她原本是有点烦爸妈对钟映的态度――你一个劲儿对人家好,人不一定领情,可能还觉得私人空间被侵犯。现在又想想他们俩也就这个脾气。说是外貌协会吧,认真说来老一辈的却也不是格外注重外貌。是她自己在同龄人堆里呆惯了,才看谁都像外貌协会。
朱婴心里附和,对,多吃点,最好长个十几二十斤肉,别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来吓人。
钟映说刚来的时候去
这样想想也没有那么烦了。小孩一个人在外地,过年也不回家,可怜巴巴的。不认识还好,但这个好歹还是个见过几面有过接的学弟。
爸爸领着钟映在客厅边看电视边聊天,朱婴和妈妈挤在厨房,一个煮饺子一个准备碗筷。
朱婴放假到现在不是宅就是宅,偶尔出去转转,本没想牙齿的事。年后到元宵节前人不是很多,正好可以去看看牙――她右上边智齿长出来了,上火时候老是疼,平常吃东西还得慌。
朱婴闻言从手机上抬:“过完元宵节。”
饭桌上吃饺子的时候,钟映正坐在朱婴对面。进屋的时候外套已经脱掉,里面穿了一件深蓝色的高领衣,衣并不特别宽松,但他穿着总让人觉得弱不胜衣,瘦骨伶仃似的。夹饺子的时候伸出的手腕也没什么肉,只不过的灯是光,看着才没那么吓人。这钟映未免也太瘦了吧,朱婴半是嫉妒半是担忧地想,前几天看电影的时候也是这么瘦吗?火车站的时候呢?平安夜时呢?她又想起前几天妈妈说的话,难不成真的是家里有什么矛盾,或者是因为那个什么意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