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哭到不上气,仰着脖子从腔里咳出悲鸣,阿鱼,阿鱼啊娘对不起你呜呜阿娘真的对不起你
阿鱼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苁枝刚跑到门口,被这入耳的痛哭钉在原地,撒往里冲,又听见一声严厉的喝止,把脸蒙上
她手发颤,系了好几次,连发也绕进去打了个死结,才抖着两条走进去,烈的艾草熏烟扑面而来,谢溶溶半跪在脚踏上,四肢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死死搂住,他从后把抵在她的肩窝,一只胳膊横在腰上,一只绕过脖颈,伸进堆帽里似乎是在抚摸她的脸。
这一幕让她震撼。可等她走近看清床上的一切时,捂着嘴迸出眼泪,口中喃喃,
出花了
敬府半夜灯火通明,陈氏捂着鼻子走进北院,皱眉一踏入房门,刚要颐指气使地骂晦气,对上屋中的三双眼睛,瞬间说不出话来。
蒙着白翳飞快盘佛珠的敬老夫人,一双光溢彩结了碎冰的金眸,还有谢溶溶,眼珠将要溢出血一般,见她出现,推开桌椅冲过来,陈氏被风扑了满面,倒退一步没站稳,被脸上飞来的重重一巴掌打翻在地。
她捂着脸尖叫,啊
谢溶溶那一下凝聚了这三年多所有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愤懑,力气之大,连她自己甩完都踉跄了两步。
陈氏嘴角被打出血,脸上肉眼可见地红了大半,她指着谢溶溶咬牙切齿,你、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谢溶溶垂进袖子的手心火辣辣的疼,她低看向陈氏,眼中冷冽的杀意得她直往后缩,
我有什么不敢!
你别你别过来,我可什么都不欠你。她死命拽着侍女挡在面前,挪到门槛边,扶着门框狼狈地站起来,向岿然不动的老夫人求救,娘,娘,你说句话。媳妇真的安排了人,今天大夫也来过了,还给您回了话
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她扭着半张脸声泪俱下,溶溶,弟妹,我有口难辩啊,我知你对我有怨,可阿鱼是敬家的骨血,是老二的嫡子,我再怎么黑心肝也不会放任不。你也知,花子它是传人的啊,我好不容易找个出过花的人来照看阿鱼,大夫也请的回春堂的,溶溶,真不是你看到的
谢溶溶没说话,老夫人也没说话,她的喋喋不休在碰上从内室提着药箱出来的大夫时,被一刀斩断戛然而止。
邢太医?
前太医院院首,敬家也只在门庭最盛的时候,里赏赐了一张出自他手的养脾补气的方子。
目光缓缓移向上座那个浅酌喝茶的影,在他和谢溶溶之间扫了几个回合,张着嘴巴半天闭不拢,
你、你们你们俩
然而已经没人在意她。连老夫人也被李嬷嬷搀扶着走到邢太医跟前,谢溶溶噙着两包泪,还没开口,对上老太医几不可见的怜悯,泪珠连成串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