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溶溶怕是也想到这一点,笑着拧了下银环的圆脸,你可真是七窍玲珑心。
银环踌躇了一会儿,开口问,夫人,春桃哪里......打算怎么办?
她的首饰大多都是将通宝阁的师傅叫到家里来,现描样子,不满意地当场改,极少去店里买现成的,可她还是点点应下,宽大的袖口从两只瓷白的手臂上落,她搂抱住敬廷的腰蹭了蹭,深一口气,把他的味记在心里,这才不舍地推开,
御街西侧的斗门桥南通常平仓,挨着水陆码最是热闹,往前几代大周帝王畅行奢靡之风,南教坊十六院就坐落在这菓子行大市中,昔年鼎盛时期云集四方来宾,正是不亏龙蹯虎踞金陵郡之美名。脂粉香销,紫气东临,淥水逶迤,朱楼迢递,客才子名伶,传颂了不少风美名。
他见谢溶溶咬着指一脸忧心忡忡,不由得半蹲下来,笑着亲亲她的脸,你听过就算了,消息既已传回来,总会有应对的法子。天塌不下来,你只要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去看看娘,陪着阿鱼,乖乖地在屋子里等我回来就好,等忙过这几天,夫君带你上街去买首饰,好不好?
今日黄历上书开门大吉,鸨娘连接了两单大生意,哪都不能怠慢,站在大厅中央调兵遣将,忙得像个穿红绿的陀螺。
听闻从北边来的梁王三子有双奇特的金瞳,光华转像两颗琉璃琥珀。他行事风,有一副昳丽冶艳的好。
谢溶溶轻声唤进来银环,由她伺候着简单梳洗下,用了些小厨房里炖烂的老鸭汤,靠在后厢房的贵妃榻上绣活。
倚葳楼是这条花街柳巷的中翘楚,恰好坐落在分水岭,集东西两边之大成,里面的姑娘拉弹唱各种意义上的通,是个名副其实的销金窟,京中的纨绔子弟有条不成名的规矩,没在倚葳阁过过夜,就不算及冠成年。就连朝中官员也有不少连此地的常客,虽有明文规定不得狎,可关起门来吃酒听曲就没人了,至于这酒怎么吃,曲怎么听,都是门不可说的艺术。
敬廷摇摇,他未必不知。
谢溶溶也不抬,淡淡地说,还能怎么办?我看她也没什么心思当内院的丫鬟,搬到外院去上三个月的洒扫吧,要是得开心,我就成全她,也别再回来了。
可齐世子......
夫君去忙吧,我给你个里衣。她拢拢衣襟,把发随意挽出一个髻,几缕乌丝顺着她低的动作蜿踞在柔的脖颈上,举手投足间顾盼神飞,俱是妖娆成熟的姿态。
你从婆母赏的人里提一个进来吧,要话不多,没那么多心思的。
未见真人前,她想不出也没见过能用昳丽冶艳形容其貌的男子,直到推开门,一室画堂
敬廷眸色一暗,又嘱咐了两句方才离去。
她虽说什么也没看见,可今日挨了谢溶溶的一通火,在屋里哭了一个下午。
银环不敢置噱,她眼里看的清,春桃也是谢溶溶从娘家带来的,平时里她宽待下人,倒把春桃纵得不知天高地厚,去外院吃点苦也好,认认清自己的主子和地位。
谢溶溶大惊,捂住嘴巴倒一口冷气,这可是......私铸兵,屯兵买,是要反么?
可随着先帝即位,官制教坊里的楚腰竟比不上光大和尚,金陵城内外的寺庙香火袅袅,画舫游廊里的美人枯坐到鬓霜,渐渐地,靠近御街的几座旧院尚能维持遗风,沿着秦淮烟柳奏唱丝竹弦乐,剩下的要么关门歇业,要么干脆换了招牌,脱胎换骨半遮半掩地起肉生意。久而久之,倒又恢复了几分昔日的盛景,毕竟任四季转,春去冬来,唯一不变的就是男人永远系不牢的腰带。
果真如此的话,那位穿花蝴蝶一样左右逢源的齐世子,可是明目张胆地上京来拉帮结派的。
银环略微思索,倒叫她记起一个人,那就苁枝吧,手脚麻利心也细。最重要的是,苁枝姿色普通,不会起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劚玉如泥。
她扫了一眼东出阁,不同于西渊阁的一张张熟面孔,里面坐了几位年轻公子,虽没有穿金银,但从几人的贴环佩、通气派看来绝非池中物,尤其是一人
那内宅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