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情绪波动,心中可以说是五味杂陈。
司言并不知即使她极力克制,可心中那些心疼、挣扎的复杂情绪却全都从那一双充斥着水光的星眸里透了出来,近在咫尺凝视着她的沈清夜又怎么会看不出。
曾经以那么卑微的姿态来哀求她,她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看似像菟丝花般柔弱的她,其实拥有一颗冷静而坚强的心。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她在听到那些故事的时候,展出这么明显的心疼,似乎是已经心疼坏了。
看着写满了心疼的她,他想的却是迟点回来就好了,让她多听些多心疼些,甚至他有那么一瞬间在想如果她听完全的故事会不会真的哭出来。
即使由怜生爱的感情并不是真正的爱,他也不在乎,于他而言只要不是恨就好。
看着她微蹙着眉眼垂下长的眼睫,像是小鸡啄米似的点了两下小脑袋,他极淡地勾了一下角,而后把眼睛移到只差在脑门上刻上心虚的某人。
在门口遇到你缴费的护士,我顺便帮你交了,不用太感谢我,在我饿得吃不起饭的时候,还是你省下追女人的钱接济我,现在这些算是我还你。
段颜煦是属于给杆子就能往上爬的类型,见沈清夜微挑下眉用往昔那种吊儿郎当的姿态说话,知他没生气便摸着下巴以差不多的口吻开起了玩笑。
光帮我缴费那哪够啊,想当初替你挡刀差点断手的时候,你说真断了就负责我的下半生,现在我被无良的血鬼给炒了,你是不是需要继续负责,当然,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啊。
一听这话,司言脑海里就回忆起刚才段颜煦诉说的近半年堪称瘟神附的经历,饶是百种情绪交织在心的她都忍不住在心底噗嗤一笑。
嘲笑别人倒霉的行为,其实是很不德的,可是她实在有些忍不住。
在一间证券公司好不容易熬到升职的他,先是上班路上遇到油罐车爆炸,被气掀翻差点脑震,后是康复回来碰上客持刀,他成了被的倒霉。
这个月请假回来奔丧结果被车撞断,然后就被炒了鱿鱼,他这半年的经历简直能写出一个大写的惨字。
在接下来的时间,司言看着段颜煦瞪圆着双目卖惨似的向沈清夜开口,再度把资本家无良的罪行数落一番,角就这么一点点向上翘。
拜当着资本家义正词严口吐芬芳的某人所赐,她先前那些复杂情绪一扫而空。
一直在心底幸灾乐祸的她,起离开时面对眼前一只掌心朝上的大掌,几乎是下意识把小手搭在上面,就这么和他携手走了出去。
直到走出病房一阵凉风拂过面颊的那一刻,她发现手心正在被一只干燥温连纹路都很清晰的掌心摩挲着,才意识到和他十指紧扣,连忙从那只大掌里挣脱出来。
掌心那细腻的美好感稍纵即逝,沈清夜在这瞬间心底虽不舍极了面上却是不显分毫,一双偷偷凝望司言的眸底一如既往噙着溺炽热的爱意。
在返回私人医院的路上,他们保持无人时泾渭分明的相方式,踏入被包下的病区才恢复成恩爱夫妻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