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进来之前已经看过你的供词，供词之中你承认了两点：一，你是受裴钦辰的要挟，毒害娴贵妃母子。在这一点上，朕认为可以把当初你侄女容氏招出来的动机添上去

裴清殊淡淡地说：“看到朕，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就笃定了朕会亲自见你一面吗。”

裴清殊见到她时，真的很难把眼前这个形容憔悴、面色蜡黄的老妇，和当年雍容华贵、端庄典雅的荣贵妃娘娘联系在一起。

“说谎？”荣贵太妃好笑地说：“本何时撒过谎？”

公孙明领命而去之后,裴清殊抬步走入慎刑司，里的人早已跪了一地。

“还是你考虑得周全。”裴清殊虽然憎恶淮阳,但是他不想因为淮阳之故连累宋池或者宋皇后。“这样吧,你和小德子带着朕的口谕，走一趟坤仪。告诉皇后，以她的名义宣淮阳入。在里直接抓她，也省得云蛟尴尬了。”

不必裴清殊再开口吩咐，慎刑司的副事刘太监，便亲自上前为裴清殊引路。

“都起来吧。”

如果真的可以自己选择的话，比起这个战战兢兢、时刻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亡国之君的皇帝，裴清殊更想太平年代里的一个凡夫俗子。

但是这些，他没有和荣贵太妃说的必要。

如果他命好的话，前世怎么会国破家亡，殒火海？如果他命好的话，他怎么会托生到一个冷皇子的上，爹不疼娘不爱，什么都要靠自己去挣？

现在去了钗环首饰，遭上几天罪，难免“原形毕”。

“皇上，你来了。”荣贵太妃看见裴清殊之后，十分平静地说。

地去恪靖侯府抓人,是不是有点不给宋兄还有皇后娘娘面子啊？”

其实算算年纪，荣贵太妃今年已经有五十五六岁了。

裴清殊看着面前的老妇，忽然有几分恍惚。

命好吗？

荣贵太妃尚且没有定罪，且她是太上皇的贵妃，按说就算下了狱,待遇也不会太糟糕。

“闲话不谈，朕今天来是想问你，你到底为什么要说谎？”

“是,皇上。”

他记得自己回见到她的时候，他这副子还不到五岁，而荣贵太妃也不过三十四岁而已。像是弹指一挥间，这二十多年的时间便过去了。

坏就坏在她的儿子安郡王裴钦墨叛国通敌，所有人都认为她已经罪不可赦，所以荣贵太妃进了慎刑司之后，并没有得到任何特殊待遇。除了因为是重犯，被单独关押在一间牢房里以免和他人串通消息之外，衣食的待遇与其他人都是一样的。

又像是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醒了，裴清殊才发现梦里那个和蔼可亲、送给他人生第一个金项圈的女人，其实是个会伤害他最亲近之人的毒妇。

荣贵太妃笑了笑：“皇上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你的为人如何，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本知，不我了多少错事，皇上始终会记得你小时候我对你的那些好。说到底啊，你这个人是个好人，但是心太，还很念旧情。要不是太上皇适合皇帝的儿子都折了，这个皇位未必能落到你的上。裴清殊，你真的是……命好啊！”

之前裴清殊没觉得她这般憔悴，主要是因为这些年来荣贵妃一直养尊优，肤保养得很好。加上穿衣打扮的缘故，看不大出来年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