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女儿，哥哥叫念念，都是小名，”顿了顿，她补充，“哥哥大名宁瑱，小名叫念念。王字旁一个真，瑱，压东西的玉。”

        她想了想，也是：“那你吧。”

        他有什么资格，说想带她一起离开。

        她笑一声：“是有钱的。不过再有钱，过得也没有现代舒服。”

        她有两个孩子，哥哥叫念念，妹妹叫觅觅。

        “家大业大，圣贤书要学好，人情世故也要通透，哪里能不难，”宁昭同叹一声，“觅觅那么贪玩的子……”

        “我也没太弄清楚。我家……照理说不太容易被人潜进来。而且这群人偷个植物人有什么用，要是图钱，在家里随便顺手拿个东西，都比我上这堆值钱。”

        他没问出口：“跟你姓呀？”

        “不会，他们父亲会护着的，”她翻了个，“不过，他们年岁渐长，估计也要学着理事了。”

        “十、十五？”她看着还不到三十岁，就有那么大的儿子了？

        “聊天也不用点灯呀，熄了灯，聊着聊着你就能睡着了，”聂郁温声劝，“而且，灯油很贵吧，别浪费了。”

        聂郁沉默了片刻，到底还是在这片黑暗里，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如果能回去，你愿意跟、你愿意回去吗？”

        “胎位不正，还大出血，差点儿没过来，”说着她又笑了，“说起来也不容易，在这个年代生孩子大出血我还能活过来，大概这片土地也觉得我该多待几年。”

“嗯？”

        “我也不知，”她翻了个，望着天花板，“我醒来的时候在车里躺着，从窗口望出去，周围一个人都不认识。听他们的交不是太友善，我就找机会溜了出来。”

        当年就因为读书这事，自己没少跟她动手。

        “能不能陪我聊会儿天，”她眨巴着眼睛，“睡一下午了，现在睡不着。”

        又是一段难熬的沉默。

        苦涩再次漫上间。

        宁昭同明白他的惊讶，笑了一声：“我十七岁就怀上念念了。”

        不是说女儿叫宁郁吗？

        话题一个又一个地进行下去，窗外雨仍旧没有停的意思，下得耳边全是干净的白噪音。她说着说着便昏昏睡，声音越来越迟缓，最后念叨着家里的改造计划，归于沉寂。

        聂郁盯着天花板，眼前是抹不开的大片黑暗。

        他压下惊惶：“难产吗？”

        “……那也太早了，”他心里不是滋味，“生得顺利吗？”

        聂郁噎了一下。

        他目光一黯。

        她轻声：“还能回现代看一看，已经是意外之喜。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却也想弥补弥补，至少总不能这么理直气壮地丢下他们。”

        他笑了一声，轻轻熄了那一点火苗。

        “……那么有钱啊。”

        他咽下中发苦的滋味：“觅觅是儿子还是女儿啊？”

        “不算太顺利，早产，”她，“不过也还好。生觅觅的时候更惊险，如果不是我提前训练了几个能剖腹产的大夫，估计就一尸两命了。”

        “什么事，会很难吗？”

        她在这片土地，过了那么多年他从未涉足的人生，生活丰足，儿女双全。

        念的是谁，觅的又是谁？

        她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也不用过得太紧，家里现在钱还是够的。当天我逃出来，上了六只簪子，都不便宜。那衣服上还全是宝石，成色很好，也值钱。”

        “逃？当天什么情况，能跟我说说吗？”

        “我生的当然跟我姓，”她不满地翻了个，又叹，“念念也快十五岁了，我不在，不知有没有人教他骑。”

        聂郁轻轻呼出一口气：“你不在，会不会有人欺负他们？”

        宁昭同利落地答了一个“不”。

        聂郁有点在意：“你之前是什么状态，突然昏迷吗？那你的家人……”不应该好好地保存着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