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我这十几年，吃不完的干净包子会放在垃圾桶上边留给拾荒者，喝过的矿泉水瓶会放在垃圾桶旁边给扫大街的阿姨，有人摔倒也是义无反顾的去扶，垃圾从不乱扔，没说过任何人的坏话，没过任何一件坏事。我尽可能地去帮助了每一个可能需要我帮助的人，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来帮帮我呢？”

        笑容惨淡，眼里着细碎的泪光，她坐在风里，好像随时都能被散。

        “我爸爸出事前，曾指着我最爱的那家糕店对我说，，等爸爸这趟回来给你买个糕，好不好？”

        “我开心极了，自从有了弟弟后，爸爸更加地忙，能陪我的时间还要分一半给我弟。所以我特别期待他能回来陪我过生日，当时他指着那个橱窗里一个手掌大的杯子糕对我说，就这个草莓的吧，一定和我们一样甜。”

        “他出事那天，是我的生日，我促他回来给我带草莓糕，可是他失约了。”

        “草莓是很甜，可是我不甜。”

        “现在我的家，没有我的床，没有我的空间，没有我存在的意义，我觉得我的母亲好像也并不需要我，我弟弟厍望甚至和同学一起骂我是克死他爸爸的坏。”

        厍听歪看她，勾起抹讥讽的笑意，“你说，我真的是坏吗？”

        不等安瀞反驳，她又继续说：“我是个累赘，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安瀞大声呵斥，“厍听！”

        她浑都在发抖，两手握成拳紧紧掐着掌心，后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都飞薇跟着几个老师越过时深，看到厍听坐在围墙上吓得心脏都要飞出来了。

        几个老师细心劝导，又不敢上前激怒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失足摔下去。

        都飞薇急忙跑到一旁拨通她母亲秦又琴的电话，对方正在厂里打着零工，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她是不是还嫌家里不够乱？要死让她死好了。”

        都飞薇那个急啊，好说歹说一顿教育，也不知最终结果如何。

        安瀞走上前两步，趴在离她两米远的围墙上，小心翼翼劝解：“听，人这一生就是这样，要翻过无数的山，跨过数不清的河，没有谁的人生会是一帆风顺的。这段日子是会很苦，但只要熬过去，总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厍听轻轻笑了起来，面上还带着泪痕，“翻不过去也淌不过去了，你刚听到我母亲的电话了吗？我觉得我好像个傀儡，这条路无论我怎么走，始终都找不到出口。”

        “我以为我熬过了初中，就能摆脱噩梦。可我现在还要熬，也许熬过了高中，熬过了大学，熬过了实习，熬过了工作，随着我的奔跑可能是能摆脱他们，可他们对我造成的伤害呢？”

        “熬不完的一生，就算熬过去了，最终的结果也只是死亡。我现在不过是让这个结果，提早一点到来罢了。”

        有消防车的声音自楼底下响起，安瀞低望去，人群攒动，像拥挤在一块的蚂蚁，他们面上有的带着戏弄，有的带着好奇，唯独没有厍听浑散发出来的那种低到尘埃里的悲伤。

        安瀞深一口气，慢慢爬上围栏边沿坐下，后几人大喊着她的名字。

        她摆摆手，示意安静。

        穿着制服的警察也上了楼，面对两个要楼的女生顿时倒一口凉气，谁见过劝人还把自己劝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