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四目相对。

        “一万二千零一十。”

        第一时间观察所环境，你只看了两眼便收回目光：几十平方米的小间，正对门的那面墙被一整块玻璃所替换，从这里往下看去能基本将二楼看尽。屋内除了正中央偏内的地方放了把宽厚的单人沙发及独脚小圆桌，便再没有其他多余家和装饰。

        事实如此，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新人？”

        门内没透出一点光亮，反而在走廊的灯光衬托下显得愈发阴沉，像只择人而食的猛兽缓缓掀起角，等猎物主动钻进嘴里。

        进到屋内，花几秒时间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后，你才察觉这里其实算不得太暗，只是和走廊的日光灯比起来实在是逊色不少。

万一。”

        比起你预想中直入正题的开始，男人反而不紧不慢，像跟朋友聊天一般，及其自然地说了一句。

        你在是和否两种回答间犹豫了一小下，简短地答了一个字：“是。”

        最终叫价停在一万三这个数值。

        “你好。”男人点了点。

        可你不是学生，男人不是老师，这里更不是考场。

        “啧。”

        你反复几次深呼，把过速的心稳下去后，抬手揿了电铃。

        这一小小插曲反而让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开，你看了眼巨大的落地窗――楼下的拍卖还在继续，只不过声音一点都没传进屋子里来。大概是男人把收音装置给关了。

        Waiter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便离开，只留你一个人站在门前。

        大概是心理作用，仅仅是被这么静静看着，你就无端地紧张起来。有种考试正要作弊，老师随时可能从后踱步而来，让人本能想缩起手指藏住掌心小抄的望。

        很快，屋门弹开。

        明明在这种光线和面的遮挡下看不清男人眼睛，但那目光如若实质似的，在你上逡视。

        极简的风格。

        西装加分，站姿加分。

        “一万二。”

        临阵退缩不是你的风格，更何况来都来了，不差这临门一脚。

        如果不是规定最低加价十积分，大概这人能出来在尾数添1的恶劣举动。

        就在这停顿的几秒时间里，某包间，赤健壮的男人小心翼翼地用脑袋着手机爬行到单人沙发前，轻吠一声以引座中人注意力。

        一晃神的功夫，男人向你靠近。

        “到了。”Waiter开口提醒，礼貌躬。

        虽然不是第一次接BDSM了，但以往都是S的份。说自己是新人…大概也能算得上是名副其实。

        “你看起来很紧张。”

        沉重房门静默地被打开再关上，电子锁发出‘滴’地一声。

        同零一十的爽快截然不同的是，另一人每次出价前都会停顿几秒，似乎在衡量要不要继续加价。

        你一怔，干脆点：“有一点。”

        有涂了艳色甲油的手指伸出来，点开屏幕：新收到了一条短信，只有四个字：“适可而止。”

        你从记忆中抽，迟疑仍在心尖盘桓不散。

        保持了几米的间距站定，你咽了口津嗓，下意识用了尊称。：“您好。”

        撑着门，男人回过来。他脸上面被光影照得明一半、暗一半，连声音都染上几分引诱的色彩：“跟我来。”

        半晌，你伸手抚了下旗袍，借这个动作去掌心汗意。

        “一万一千零一十。”

        稳了稳心神，你很快将心荒诞的错觉压下。

        男人也没有开口的意思，静静打量他拍来的‘商品’。

        ……什么？

        低沉微哑的男音忽地响起，听起来让人有种莫名的耳熟感。

        光是一背影，就让你对这位陌生男人的好感蹭蹭往上蹦。

        看完环境之后你又将目光投到背对着你的男人上。

        无形的压迫感充斥了整间屋子，让你忘记要怎样开口，预演好的几套开场白通通化为无用功。

        你下意识后退半步躲开，手也略微抬起出了个防备的姿势，却不想男径自人从你边走过，打开屋门。

        墨黑色的门板朴素得像堵厚实的高墙，格格不入地挂了只干净锃亮的银色把手。这两种色调对撞出足以令人眩晕的心悸感，好像握住把手轻轻一旋，就能释放出内里藏着的洪水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