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宛梅在屋外待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热气才散去。她从边上抽过木凳坐下,漂亮的手浸在木盆里,安静地搓洗下午路邈被血迹弄脏的黑衬衣,清澈的水很快被染红,宋宛梅看见,顿了顿,睫mao颤动了几下,又继续洗起来。
她秀气的脸上半点没有小姑子伤人的担心与后怕。衣服上的斑点在水波的dang漾下褪去,宋宛梅突然想起孙邵阳死前惊恐的表情。
原来那样嚣张跋扈的混dan也会恐惧啊。
孙邵阳父母去世的早,算是孙老太太一手带大的,老太太留在shen边的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子,宝贝的紧,嫁人的孙女寄回来的所有好东西第一时间给孙邵阳;平日里孙邵阳zuo了什么错事都不要紧,老太太睁只眼闭只眼还给他ca屁gu――那纨绔的liu氓xing子就是她一手惯出来的。正巧,如今孙邵阳失踪了这么久老太太还没闹起来,全然是因为孙邵阳不止一次在外面吃喝玩乐而夜不归宿了。
不知dao那个炮仗似的老太太,在得知chong爱的孙子连个完整的shen子都没有后会是什么表情。
宋宛梅拧干衣服,晾在了院里的竿上,平静的目光扫过孙家的方向。
孙邵阳成天围着她转,如今出了事,孙老太太少不了要指着她鼻子骂丧门星吧。
收拾完心情宋宛梅抬脚进了屋,路邈早已经把刚刚的水倒了,还想办法把地板ca干,换上干净衣服后就爬上床,贴近墙角背过shen,偌大个shen躯缩成一团,一副害怕惹嫂子生气的委屈样。
宋宛梅当下就心ruan了。
脱了鞋她也坐上床,慢慢地把路邈翻过来,语气温柔:“乖宝……嫂嫂没生气呢。”
路邈漆黑的眼睛看了宋宛梅很久,才扎进对方怀里,喊了声:
“嫂嫂。”
一夜无梦。
……
大清早,空气都泛着冷意,路邈被宋宛梅轻声唤起,拉扯着洗漱下了床。农忙时节她们还要关顾自家地里的活,天没亮她嫂就爬起床把家里琐碎的事折腾好,给老太太温完饭后ma不停蹄地带小姑子出门直奔田里。
有些岁数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宋宛梅抬起tou却愣住了。
门前站着个出乎意料的人,正是孙耀。
孙耀昨天就回了村,林舒那小子前不久给他写信说路家老大去世时他还在生产队干活,看到信的时候他叼着烟愣了愣……小时候仨人就经常玩在一块,后来他跟父母去县里才逐渐断了联系。印象里shen手矫健的shen影竟然最后死在野猪嘴里,孙耀摇了摇tou,用打火机点燃烟,想起前不久对方给他寄的喜糖,现在还搁家里放着,只感叹世事无常。
他跟上tou告了假,回去看看。路家的老爹是去年死的,如今老大一走家里只剩下三个女眷,他自认为算半个兄弟,总得照料照料人家的老母和妻妹。
到了家门口孙耀都没瞧见孙邵阳,他虽然不喜那个不学无术的表弟,但毕竟是自己亲戚,随口提了嘴:
“nainai,孙邵阳呢?怎么没见着他。”
tou发花白的老太太在院里听广播,摇椅一晃一晃的,打起了盹,迷迷糊糊地摆摆手:
“别guan那小子,估计又在哪吃酒。”
孙耀点点tou算是应下了,太阳下山温度降下来他督促老太太回了屋,也没guan孙邵阳。
第二天还没见孙邵阳的影子,孙老太太皱着眉发起脾气。她叮嘱出门的孙耀顺便找找他表弟,有什么事先给他表弟垫着,等到回家再教训。
孙耀闷声答应,还记得来时的目的,出门就拎着些养shen子的东西大步走向路家。
到路家门口时他犯了难,不知dao看起来年纪比他nai都大门口能否经得起自己动弹。幸好没等他考虑太久,门自个儿开了。
孙耀正想开口呢,却在瞧见宋宛梅的一瞬间呆愣住了。
他离开箐旁村的时候年纪小,只听说路家老大有童养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