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列车（三）

        红ding教堂里，炉火正旺――潘晓武一向擅长荒野求生，冬季御寒，是他最不值一提的本领。

        齐玉lou笑着，四下里nuan烘烘的：“你小子骗人，明明被你弄得这么nuan和，在哪儿偷的煤啊？”

        “我要带你到chu1去飞翔，走遍世界各地去观赏，没有烦恼没有那悲伤，自由自在shen心多开朗，忘掉痛苦忘掉那悲伤，我们一起启程去liu浪……”

        清澈的少年嗓音悠悠唱起《张三的歌》，脚下，有一排细小的光亮，像是烛火，齐玉lou蹲下shen子去看，竟然是海蛎子壳，内里的凹陷盛满煤油，静静燃烧，玲珑的小壳子如散落的珠，形成一dao通向楼上的闪亮通dao，在黑暗中，她笑得合不拢嘴，一路追过去。

        追到最后一粒牡蛎壳，齐玉lou抬起tou，那面彩色花窗上，碎玻璃被重新拼凑，红色的线条勾勒出自己的脸，她站在那里，久久说不出话来，霜雪在脸的背面，火焰般的光明在前面，很好，一副很好的遗像。

        “姐，生日快乐。”潘晓武在楼上，抬tou迎上她的目光，粲然一笑。

        “小武，你的手真巧。”

        “垃圾场的风车就是我zuo的，”潘晓武挥手唤她上来，“你那天看见了是不是ting开心？”

        齐玉lou眉端一挑，顿觉不妙：“你那天看见我了？”

        “你和郭发，ting浪漫啊，又亲又抱，泰坦尼克号？”潘晓武苦笑dao，眼眶子却酸得难受。

        “我不是说过，没我的话，不要guan我的事吗？”

        “姐，我能……我能zuo你的男人吗？”潘晓武举起被碎玻璃扎破的残手，为了这一天，他准备了三个月，他贫穷的礼物，惊心动魄，沾满了鲜血，那是她的脸，也是他的心。

        “小屁孩吃错药了吧？”齐玉lou从怀里拿出一盒粘豆包，“吃饭了吗？肚子饿不饿？”

        “姐，你还是不把我当男人。”潘晓武瘦削修长的shen影，显lou在猩红的烛光里。

        “你怎么了？小武，别吓唬姐。”齐玉lou察觉出他的异样，没有上楼，脚步滞在原地。

        “咱俩以前在教堂里，过得日子不是ting好的？”潘晓武居高临下，手里提着一个cu壮的玻璃酒瓶，里面有雪水一样剔透的yeti，是伏特加，他猛灌上一口，嗓子被烧得喑哑低沉，“没有你，我还在liu浪呢。”

        “你现在也在liu浪，我没为你zuo什么。”齐玉lou双手抱在xiong前，相识的这么多年里，他从未如此让自己生畏。

        “你每个月见我两次，每次来，这里都是家，”潘晓武拄着栏杆，幽幽地说，“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别把我当你弟，别把我当小孩儿，我也是个成年人了，别以为就你自己长年纪。”

        齐玉lou放下手里的饭盒，这周遭本来温馨的一切，忽然间变得令人难以忍受：“我走了，小武。”

        “你爱上你的仇人了？”潘晓武居高临下，叫住她仓皇的背影。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齐玉lou回过tou，高声地咆哮。

        潘晓武紧接着，比她的声势更加好大：“你说过，我们的事情不分彼此！”

        一重又一重的回音不断回dang，撞进齐玉lou的耳朵里，她又开始幻听了，这一次，是爸爸在病床上痛不yu生的呻yin、

        潘晓武摸着自己的脸：“你看，我脸上也有疤，我跟郭发不差什么，我还比他年轻。”

        他的话一针见血，不留余地，齐玉lou被dao破了心事，在崩溃的边缘徘徊：“小武，你疯了！”

        潘晓武跌跌撞撞地gun下楼，齐玉lou走上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