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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追逐(四)

        万碧霞吐了他一脸瓜子:“你知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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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拜一下午五点半,死期已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郭发如赶赴刑场,他提早向杜建树告假,连衣服也懒得换。

        “你那个伞呢?”郭发掐腰皱眉,嬉闹的孩子抛鼠窜,卖风筝的老人张皇躲进凉棚。

        “今天又不热,”齐玉不慌不忙,仰看那些风筝跌落于天际,“我没带。”

        “你干啥去?”万碧霞拦住他的去路。

        齐玉缓过神来,扬起的脸上没有表情:“等风来,还有你。”

        余祖芬在阳台浇着水,笑容比木槿花更灿烂,她难得没有责怪于他,只是尽心回答,那是郭发记忆中和母亲,少有的温情时刻:“芝麻牙?你知个啥!小牙的人有福!”映着灯光,像是梦,郭发痴痴地看着,母亲的笑真真切切,仿佛他再也不用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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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开收音机,一边听,一边看齐玉的资料,她高一米六六,重四五公斤。

:“,能不能活看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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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追人,肯定是暴雨了。”

        杜建树走出来:“掺和什么?来不及了呗,再说有的女孩儿就喜欢糙一点儿的。”

        “谢谢师母,你怎么知我要迟到?”

        万碧霞的瓜子磕得嘎嘣脆,心里乐开了花:“别骑你那老破自行车了,开你师父的车!”

        郭发不情愿地念出她的大名:“见齐玉,约会。”

        郭发缓缓驶向七一广场,他的心思很乱,这里想想,那里想想,总觉得记忆之中,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竟然被一个瘸子给抓住了肋。

        她不是本地人,老家是省城的农村,高中学历,半年前来到解放书局,成了收银员,家中只有父亲一人,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本地亲戚。并没有写明残疾的原因。择偶条件一栏也是空的。

        齐玉的眼里透出兴奋:“好神奇啊。”

        雨幕即将向这边袭来,郭发脱下外套,顺势把齐玉扯过来,两人同披一衣:“快走,你他妈的怎么比我还能发呆!”

        那是一个寻常的午后,阳光明媚,如洒金一般。

        “我知个屁?”万碧霞在后追赶,把钥匙又远又稳地扔在郭发手里,“你怎么穿这么脏啊,恶不恶心?”

        “妈,我今天看到一个长着小牙的人。”郭发放下书包,进了屋门,他乐意说一些在学校的见闻给母亲听。

        她没有这么高,可是确实瘦。郭发心里着注解。

        目光停在资料左上角的半照片上,她微微笑,出一口小牙,电一般的感觉,让他忽地想到很遥远的事情,是废墟一片的回忆之中,为数不多闪光的碎片。

        郭发快步走过去,影子覆盖在她上,没好气地说:“说,你要干啥?”

        他成心揶揄她:“知自己瘸,还想威胁我呢?不识数儿。”

        也就是这一霎功夫,天空骤然变了脸色,半明半暗,,一的气乍现,逐渐膨胀开来,冷与热相撞,人们尖叫笑骂,冒着烟的雨幕一路追逐过来,两人避之不及,只好相对发呆。

        广场的花坛边上,齐玉孤坐着,呆呆望着上空的风筝,今日多云,天空是沉沉的、有杂质的幽蓝。

        齐玉强跟上郭发的步伐:“我不好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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