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没什么不能让人知的就是了。

        池鹤对这顿饭非常满意，对祝余不禁心生感激，之前那点因为猜测她是不是拿他当谁的替而生出的忐忑，被他完全抛诸脑后。

        祝余再次点，应了声好：“我明天看看情况，再跟阿姐商量一下。”

        池鹤转而专心吃自己的可颂三明治，两个咸口的提供了饱腹感，最后一个甜口的油厚实，香十足，搭酸甜恰到好的芒果果肉解腻，又满足了最后一点口腹之。

        俩人聊起店里的事来，旁若无人，一点都不避着池鹤。

        “这还差不多。”关夏禾满意地嗯了声，伸手拿了一个蒜香鸡翅，一边啃一边跟祝余说，“天热了，咱们甜品柜是不是该换新品了？”

        成熟清的男中音在耳边响起，与记忆中还在变声期的少年音倏地重叠。

        关夏禾的格开朗冲动，是不肯吃亏的，但也多亏有她，肯一直拉着祝余往前走。

        这个认知让她相当沮丧，当着小伙伴的面就开始掉眼泪。

        至于池鹤的鹤，那就更好解释了，是仙鹤的鹤，是鹤鸣九皋的鹤，他的父亲对他寄予了很深厚的期盼。

        但没等他问什么，关夏禾再次非常恰到好地打岔，对祝余说：“你少被你妈pua，也就你好，换了我我立在家发疯，说我多余？那就让她看看我的本事，有种她打死我。”

        她抬扭脸去看他，只看见两张已经大相径庭的脸孔在她眼前重叠分开，再重叠再分开，最后合成现在的模样。

        顿时觉得后脑勺一凉，那种“她到底在看谁”“我们是不是认识”“难我是她认识的什么人的替”的卧槽感又出现了。

        池鹤刚说完那句年年有余，抬眼就见她目光忽然发直，盯着他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出神回忆着什么。

        否则她本没机会听到和十几年前一模一样的劝。

        关夏禾的夏禾，是因为她妈妈姓夏，希望她像夏天的禾苗一样欣欣向荣，充满生命力，向着收获的秋天大步迈进。

        她当时心想，会不会是仙鹤送错了啊，它不认得路，把她送错了，有没有可能？

        忽然间她就很感慨，原来有的人真的心坚定至此，不外表如何改变，他还保留着从前的格，看起来就像是对抗时间逝的成功者。

        只有祝余的余，是多余的余，而且是她妈亲口认证过的。

在一起讨论各自名字的意义。

        “今天谢谢你们，这是一顿很棒的晚餐，实在是打扰，你早点休息。”

        她忙回过神点：“我没有，刚才只是回忆一下以前她说过的话，这是事实嘛，总不能当不存在，反正我知是错的，肯定不会听她的。”

        “什么多余，哪有人会是多余的，明明是年年有余的余，富余的余，也是‘行有余力，则以学文’的余。”[1]

        闻度的“度”，是他父亲希望他人要有襟度量，事要有顾虑和计划。

        这样一想，祝余的心尖就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一种岁月匆匆不饶人的感觉忽然出现，让她不由得眼睛一酸。

        他站在台阶下，笑意温和地向送他出来的祝余别，尽只是款式普通的，除了商标便连图案都没有的那种休闲装，依旧遮掩不住他长玉立的卓然风采。

        但是那个时候池鹤是怎么跟她解释的？

        荔枝茉莉冰茶虽然只剩最后一点凉意，但喝下去温度却刚好，不会让胃觉得突然一凉。

        在和小伙伴的交里，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她并不是在父母期待中降临人世的孩子，尽池鹤跟她说，她是观音菩萨千挑万选让仙鹤从远方送来的孩子。

        祝余扶着门框，应了声好，语气也十分柔和：“你开车要小心，不要开太快。”

        这可真不错，她想。

        这样的叮嘱殷切家常到让人心生温，仿佛她是在送来客的老友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