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设在竹苑,离明华院有段距离,东家特派了一名小厮前来引路。
出门时她长裙曳地,满金鬓花钿,面施红妆,一双情目秋水粼粼,怃然如画中之仙,引得侍女们暗自惊叹。
这话说的好轻松,赖五纵横江湖多年,手不凡,一旦消失了,岂是一个胆小如鼠的家能抓回来的?
沈吉祥痛苦闷哼,捂着血的鼻子,说话时嘴里有些漏风:“您消消气,依着赖五的为人,他肯定把姓贺的杀了……许是……许是怕咱们过河拆桥,这才偷偷跑了……”
张邈若无其事的去匕首上的血渍,重新放回原,起后狠踢一脚沈吉祥的尸,这才提步而出。
阳光下,张邈徐徐转,目光扫过秦瑨腰间的贺字玉佩,眼底卷起凶意昭昭,稍纵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
“是,是。”沈吉祥磕告饶:“知错了,还请二爷宽宏大量,再给一次机会,一定把赖五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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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府邸院墙高耸,护卫众多,明暗巷复杂交错。若他一人逃脱,翻墙跃檐倒不是难事,但带着一个有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那就不好说了。
弹指间,沈吉祥脖颈上开了个口子,血如注,圆睁着眼睛倒地抽搐。
秦瑨立在院中一株老槐下,束玉冠,着深绯圆领袍,早已等候多时。
“好事让你们办成这样,还能怎么办?”张邈冷笑,“静观其变吧。”
听到动静,他踅看向姬瑶,并没有像旁人那般沉溺在她的美貌之中。他见惯了她泼天富贵的模样,这番打扮与中相比属实朴素,不值一觑。
秦瑨的眼神淡淡掠过她前沟壑,斟酌少顷,没有扰她兴致,了句“没事”,携她离开了明华院。
知如此,他不如亲自下场,杀了那对素未谋面的陌生夫妇……
“七爷,久仰了。”他和气回礼,似笑非笑,“在下张邈。”
借着这个机会,秦瑨观察起四周的情况。
张邈心里满了失意和愤慨,内血气翻涌,六合靴直踢沈吉祥面门。
张邈敛笑肃容,凶狠的凝着沈吉祥。
不知不觉间,众人拐出游廊,却见一位年轻郎君立在水榭旁,垂眸望着池中游鱼,眉眼风,通透着一慵懒不羁的气质。
在秦瑨失神时,姬瑶走到他面前,眼角眉梢皆漫着臭美的欢愉,“怎么了?”
腥气扑面而来,夹杂着痛苦的嘶鸣,让原本燥闷的天气冷朔了几分。
可随着姬瑶缓步靠近,秦瑨波澜不惊的面庞终于泛起了涟漪。
沈吉祥又挨一脚,眼睛再难睁开,“二爷,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为人?为人算个屁!”
小厮缓步停下,恭敬对他呵腰,继而对秦瑨介绍:“贺七爷,这位是我们府的二爷。”
今日张家设宴,款待金州贵客,府邸上上下下都在跟着忙碌。
她外罩大袖罗衫,内裙刻意低束,袒心口半边丰腴,热情而奔放,乃是长安贵女近年来最行的穿法,只是与这外高宅格格不入,显得极为招摇。
秦瑨会意,抬手对他行礼,客套唤了声:“二爷。”
如是想着,张邈容色如冰,自靴口边缘摸出一把小巧锋锐的匕首,出其不意的刺向沈吉祥。
内室轩窗半敞,姬瑶挑选出中意的衣裙,由侍女伺候穿。
未时刚至,张允就命人将崭新的衣物和面送到了明华院,尽足了地主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