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遇到再复杂的情境,只要经她分析一遍,局面便立刻拨云见雾,清晰敞亮。
“哥哥请讲。”
齐泽襄的目光很快回到对面女人上,她正抱着,歪认真思考。
他亦学她倚上榻,双臂搭去脑后枕着,挑眉等她开口。
“朕刻意将淀城兵乱说得极为凶险,刘鄂一听,当时脸色就铁青了,整场会上再不敢多说一个字;程延昌提了个徐惠,这人是滁浣两州的牧政使,去年除滁州上一任知府刘邠,这徐惠出了不少力;再就是赵思兴,他举荐了嶐州的霞安知县王文侃,霞安这几年确实不错,这个王文侃是个有实干的,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任嶐州知府应该就是他了。”
季云烟听罢,“哇”了声。
一俯靠近她面前,她的香味便溢入鼻息。
“是。”
“哥哥记错了!那都是误会、误会……”
他笑着叹息:“一件呢,是你把认罪的于明乡带了回来,这事你立了功,朕会记着,所以滁州下一任府官的人选,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岂料季云烟想也没想,摇:“这两个,谁都不行。”
她脑一片空白,混不顾地从里溜逃走,三两步爬去长榻另一。
“哈哈哈……好你个小十三,朕是在问你呢!怎么,还想抄别人的答案?”
“滁州山好水好,土地丰沃,还有一条宕河直通南远,若非被刘家把持这么多年,滁州阖该成为碑州第二,至少,也能越过淶州,何至于如今这般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眼下齐军兵败,刘家势颓,这么好的机会,另外两党自然想安插自己的人手进滁州去。均税新政卓效在前,如今哪个地方官不知,只要乖乖把新政施行下去,定能出成绩、饱税收,而滁州因为起点极低,更是能出政绩的绝佳之!”
“哥哥不是才来的么?怎知紫蓉去沏茶了?”
齐泽襄低“哼”一声,懒得戳穿她的小把戏。
不知为何,他总喜欢听她拆解波云诡谲的政局。
“也罢,朕同你说说蔺之铮他们商量的。”
齐泽襄大笑问:“那十三以为,他们为何要下血本,与那刺刘家争一杯羹?”
“下去吧。”他挥退。
他笑瞪她一眼,转示意托着茶盘进门的紫蓉不必行礼,他指了指旁的案几,要她把茶放在他手边。
“朕来找你,是有两件事要同你商量。”
那团庞然大物,似乎……更大了。
茶盏举至她边,他眸底沉下一片难察的暗影,嗓音也随之浑浊。
齐泽襄角微勾,笑里俱是看着胆小鬼的嘲讽。
“人选之事,想必内阁已有了说法罢?”
“乖,张嘴。”
方才抱她入怀时的温哼立刻浮现他脑海,以及,她躺上他大碾来那一刻的失魂之感。
“那新党和赵党为了争取这个滁州知府之位,可都下了血本了!”
季云烟缓缓分析:
“朕瞧你干了,喝完这杯茶再继续说。”
“那依你之见,徐惠和王文侃之间,把谁安排到滁州去,更能出政绩呢?”
他手一指,引她看向半开的茶柜。
“哦……”她恍然,眉眼弯弯,“哥哥好聪明呀!”
她乖巧跪坐原地,作认真听讲态。
但这笑意很快被无奈溺填满:“不要人伺候就算了,打发紫蓉去沏茶,自己睡在这冷风,怎么,好明日闹出个风寒,让朕愧疚?”
齐泽襄听得愈发兴致盎然,他起斟茶,意倾喂她。
此时没力同他虚情假意推诿,于是季云烟故作惊讶地偏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