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不好好在家念书出来浑捣乱的死崽子！”

        空气中静了一瞬，立刻——

        车门安静拉开，齐泽襄从车上走了下来。

        如海啸般的民愤汹涌至此，若再无人作靶，恐这民愤要化作箭矛，指向齐泽襄。

        季云烟的垂得更低：“是……”

        “还有你们……”

        婆婆冷笑一声。

        众人被吼得瞬间安静，皆疑惑看向来声之。

        狐朋狗友们被训得面红耳赤，垂下，再不敢嬉笑了。

        “好，还学会跟亲娘嘴了！”

        “不要见血，不要伤害百姓。”

        “你下车来谢罪！跪下谢罪！谢罪！！”

        “那些有出息的，别说与你同窗，就是比你晚的，也都封了舍人、进了官了！你们这十几个，说着成日读书，只怕是书都读去了狗肚子里！闲下来就聚在一起七嘴八个没完！也不见你们劳作出什么粮食！织出什么布帛！你要定长公主的罪？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算是哪葱！长公主打倒了李成弘！带兵打回了漠北！还开办了织厂！你呢，让你赶骡子替我拉趟货都能把骡子赶到沟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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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人朝天震吼一声。

        只见一位发半白的婆婆，正一脚踩在吕明正的背上，拧着他的耳朵，凶悍教训着。

        连禁军也都无一敢上前，任她杵在圆心。

        季云烟始终低着，一言不发，莫名的泪水止不住地掉，驾座木板了一片。

        吕明正愤然解释：“他们是我的知己好友，并非狐朋狗友！”

        “那么我请问，坊间风传，是你一力劝谏陛下，因东齐是宗主国，不能得罪他们，所以我郦也不该为春樟屠杀死难的百姓复仇，此事可真？”

        婆婆双手叉腰，骂得气吁吁。

        “半天没看好你，就溜出来与你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今日竟还敢闹到大街上来丢人！”

        吕明正继续恨然质询。

        周围成百上千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长公主。

        眼见已有百姓突破人墙，怒发冲冠地朝长公主这边闯来。

“长公主，既然此事你答不上来。”

        在长公主强令下，禁军只能以作墙，尽力阻拦百姓们的进攻。

        周围一听，哄然大笑。

        “你这个罪人！祸国殃民的罪人！”

        “她死有余辜！！应该杀了她！！！”

        愤怒的百姓们推搡着朝长公主的车挤来。

        吕明正早被踹翻在地，抱不敢起。

        婆婆的凶狠视线无差别地扫向围观的所有人。

        “姓季的！你怎么敢开这样的口！那可是数万条百姓的命啊！”

        婆婆怒目一扫，准发现了人群里的狐朋狗友。

        她伸手一指：“就是你们几个，和我儿子日夜厮混在一，都是一事无成的废！哼！你们竟还有脸在笑！个个大言不惭自家有钱的、有势的，我也从不见你们拿出钱来帮助百姓！反倒是长公主，她开的月落堂救了多少没钱治病的可怜人？上个月城南二里铺起了大火，死了几十个，超额的尸没人了，最后还是月落堂埋的，活下来的那几个孩子，如今全住在月落堂里，反倒是你们这群游手好闲的，平日里除了动动嘴高叹几句可怜，有谁帮过一个死难的？”

        ……

        人群外围，驻停着不知何时到来的御驾车队。

        “我就知，女人祸国！”

        “一有什么坏事，不分青红皂白，屎盆子就往我们女人上扣，春樟人难是长公主杀的？你们摸着良心问问自己，现在捉你们上前线去，去打东齐人，你们谁敢冲在最前？！既打不过，又要窝里斗！以我老婆子之见，真正的罪人，就是你们这些不分是非的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