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萧炎还记得，还会提起。

        半晌，他开口，哑着声音：“你有妻有女，如今也不是孤家寡人，得安定些才是。”

        萧炎眼里满满愕然，似乎一时间没有理明白他的话，不确定地问：“妻女？”

        两个人对视之间，尽是迷茫。

        5.

        萧炎顿了一下方才悟了师父恐怕是和其他许多人一样误解了彩鳞和潇潇的存在，哭笑不得又心里带点慌，嘴上急迫：

        “您说潇潇？那是小彩的灵魂借彩鳞转生，什么时候成了……啊，原来您还不知啊，我和彩鳞没有那种关系的。怎么这么久了，没人和您说过吗？”

        药尘被这突如其来的解释冲击得有点愣怔，半晌回过神来才觉得自己近些日子来的心绪更可笑了――原来甚至是在为一件本没发生的事儿烦忧。

        为何会连这么些简单的事都看不透了？恐怕是内心深，早就开始恐惧和怀疑这种可能吧。不愿意很任何人提及，自然也没收到任何关于真相的信息。

        “还以为你……”他不由苦笑摇，“算了。”

        萧炎却锐地捕捉到那点未尽的语意，追着问：“师父以为什么？”

        药尘却并不想多说，只把手轻轻放上他发：“没什么。”

        “……”

        又沉默了下来，晚风过两个人中间，似有若无的凉意刺激得萧炎鼻腔发酸，他隐隐约约感觉出来了一些东西，却不敢贸然越界。

        还是那条边界，那条无法言说的边界始终横亘在他们之间――总说一日为师终为父，他不明自己感情时也曾说过“要一辈子像孝顺父亲那样孝顺师父”，师徒的名分，情分，是一条鲜明的界限，让人哪怕心生了多酸痛的暗恋，都不敢向自己承认。

        只是因为那一次，那一次意乱情迷的欢爱，这条线才晃晃悠悠地模糊起来。

        两个人并未确定关系，在陨落心炎地底发生了那种事后，竟也达成了某种无法言说的默契。一句话，一个眼神，带了些许不同的意味后，总能被另一个人捕捉到，然后顺理成章把贴在一起，宽衣解带，共赴云雨。他十五岁就跟着药尘出去游历，青春期还没来得及用轻狂平息燥热，就把还青涩的望交由师长把控，像要把几年憋狠了的劲全用光，疯了一样缠着他。

        每一次亲热都像埋下了种子，慢慢在他的里生。

        实在是那段时间太沉闷，太压抑，他被师父压在迦南后山的石上进入的时候，爽得有些昏了，恍恍惚惚以为自己置于漫天风雪之下，耳畔是呼啸的风声，上的人便是唯一的热源，他要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

        虽然师长的灵魂实际上才是冰冰凉凉的，加上骨灵冷火把人泡了不知多少年，有时候冷得渗人，因情发热的碰那冰冷的灵时，总是会微微一颤。

        药尘在这种事上很纵容他，几乎到了他说什么是什么的地步，想要多少都给。后来的岁月里，更成熟了一些的萧炎回想，才隐隐悟出，那是年长者碍于份迫不得已蓄的表达。

        师父是喜欢的，喜欢抱他，吻他，喜欢他的。但总有些事，不能主动去。

        于是思念更像野草一样疯长，缠满整颗心。他在那些夜深人静的夜晚，无数次幻想如何把师父接回来，让他回到自己边，再明明白白地弥补那些遗憾，说自己有多想他，有多爱他，说那些青春期男孩所有因为骄傲和面子说不出来的眷恋。

        萧炎忽然感觉上沉甸甸的，心里也沉得往下落，那些怀着隐秘的心思感受痛苦的夜晚，该有多少重量？

        此时不越这线，未来又能有什么更好的时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