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穗吃饭时反复地思索着李旬律的那句你嫁不了太子,又想起他疯魔的举动,忍不住哆嗦。
元越秋轻声唤dao,“穗穗,怎么不夹菜?”
崔穗回过神来,摇摇tou,低tou忽然觉得颈前少了点什么,是阿娘给的岁相思。
“到底怎么了?一直慌慌张张的?”
她心虚地立即回答,“没,没什么!”
迅速刨完了两口饭,崔穗急忙忙地进了房间将床翻成了狗窝,犄角旮旯里搜了个遍也没有找到。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在床边开始在脑海里搜刮线索,结果想了会却不小心倒tou睡了半天。
梦里迷迷瞪瞪的又出现李旬律握着她的手割掉了崔雄脑袋的画面,惊得她再次冷汗津津地醒来。
向窗外一看,已是黄昏。
崔穗颤巍巍地张开手,犹见满手鲜血,她闭上眼睛,忽然想起李旬律差点掐死她的那日,脖间似乎被什么东西勾了下。
该不会是他拿走的……她顿觉xie气,要是真被这个疯子顺走,还拿得回来吗?
推开门,冰冷的气息扑来。
崔穗点上烤,坐到了床边,抚上玉环枕过的枕tou,心里竟然一点不觉得害怕。
玉环照顾了她快有五年之久,难过时互相安wei,高兴时互相取乐,两人就如同亲生姐妹般好。
可现在,忽然阴阳相隔了。
是她没用,明明说好要替玉环杀了崔雄,到tou来还是有那个人搭手才敢了解了他。可为什么玉环还是选择了离开?
崔穗的泪快要掉下,又想着不能弄脏玉环的被褥,生生忍着。
被子里忽然掉出封信,上面写着,“交给穗穗”。
“小姐,你现在是不是在哭?你不要哭,玉环是要去一个好地方了。”
更大一颗泪珠“啪哒”落到了信纸上。
“还记得你十一岁那年吗,夫人带着你出来也是施粥,是你哭着求夫人将快要死掉的我带回,玉环这才有了个家,所以玉环不恨你。
玉珠说,好些天你都睡不好了,梦里梦醒都惦记着叫我。玉环一条孤命何德何能惹你垂爱呢?
想再陪你几十年,可玉环厌恶自己已然无比恶臭的shen躯,不能再留。
崔雄死,我已释怀。愿你也能忘记这些痛苦。”
后半截字写得发抖,忽然结尾。崔穗泪liu满面,几乎握不住纤细纸张。
要如何简单忘记你的痛苦?她的脸埋进了被子里,泪水洇shi了一大片。
――
昏暗的房中一丝灯光都看不见,只勉强看得到两个shen影在交手,只不过高的那个出拳迅速凌厉,单方面地在nue打另一个,招招不落致命位置却又拳拳见血,似乎只是在享受对方逐渐失去神智的过程。
被打的人tou破血liu,已看不清眉眼,在最后一击中摇摇晃晃地tan倒在地,停了呼xi。
微热的汗自李旬律额tou缓缓滴落,他撕开手上已浸透了血的纱布。
追索递上mao巾,李旬律揩净指间的血,瞥了眼地上的尸ti,走出门前淡淡扔下句,“给皇甫典送去。”
――
崔府闭门几日,对外称是送走崔雄亡魂,但屋内连张崔雄的遗照都没有,燃着的送魂香旁放着玉环的生辰日。
崔穗一连跪了几日,强诵了几天艰涩难懂的经文,支撑不住时便由元越秋或者玉珠代诵。
第七日,停了几日的雪又落了,崔穗zuo了盏莲花灯,里面放着个锁了玉环骨灰的小匣。
夜里她让玉珠放哨,自己偷偷出了门将莲花灯放入了还生河,传说每个走过还生河的灵魂,来世都会幸福。
指尖轻轻拨了下冰冷河水,花灯立刻被风chui得打转,眨眼间已liu出很远。夜色下漆黑长河中这一盏灯亮得夺目。
冷风愈狂,猛然卷走了她手中的伞,雪点噼哩啪啦砸到shen上,崔穗惊地起shen,望了眼快要看不见影的花灯,拢紧了衣袍转shen要走,迎面却撞上不速之客。
“…公主?”
来人正是几天前为难过她的李秋霖,眼下开口又是夹枪带棒。
“难dao不知dao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属才pei享有还生河渡灵的资格吗?”
她手执玉伞,pi笑肉不笑,“这可是逾越之罪,太子哥哥可不能娶一个像你这样目无规矩的下等nu才。”
崔穗小脸渐白,眸光却清亮,“同为人,为何这个的灵能渡,那个的灵却不能?”
“因为命有高低贵贱。”
话音刚落,李秋霖忽然抬手将她推向湍急水liu。
崔穗始料不及,未想到两人分明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李秋霖却已经厌恶到要置她于死地。
眼前的一切刹那间都慢下来了,崔穗来不及思索更多,本能地抓住了李秋霖飘着的绒袖,将她带着拽了下来。
那张总是得意的笑脸猛然突变,只剩愕然与惶恐,“你!啊――”
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激起一阵翻gun扑棱声,不过很快被急骤风声掩住,消失在夜色中。
过了很久,不远chu1的一所阁亭里乱成了一锅粥。
“公主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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